水在云

这b世道，请亮光狠狠相爱治愈我。

时光棋手到底是怎么想的呢？小编也不是很清楚，正在努力约访谈。

三．

吃完饭出来，方绪牢记“时光不能吹风着凉”的叮嘱，先一步上了车发动空调，一转头，时光站在原地冲他笑呵呵地挥手，“绪哥，你先走吧。我想走一段，正好消消食儿嘛！”

他的脸上飘着两团红云，弯起来的眼睛掬着两汪糖水，裹在黄色的羽绒服里就像个甜得露馅的大泡芙。俞亮抱着围巾站在他旁边，没说一句话，但是态度很明确。方绪指了指他俩，无力地一挥手，走了。

上高速的时候他降下了车窗，在呼啦啦的风声里想起店门口的那一幕：俞亮侧过头，笑着看对自己喊话的时光，头顶屋檐的灯光暖融融地落在他弯起的眼睛里，什么都没说，什么都不用说。

这个师弟是他看着长大的，在该撒娇的年纪，他可以沉默地在棋馆坐一天，不说一句话。冷冷清清的童年走到尾声，他突然铁了心要去韩国，换来一个更冰冷的少年时代。这么多年，作为亲近的家人，他不是没有见过俞亮笑起来的样子，乖巧的，骄傲的，感激的……那些都和他在时光面前露出的笑容完全不同。深夜的公路很空旷，方绪抬起胳膊支在车窗边，换了个懒散的姿势，脑子里漫无目的地搜寻：那个笑的感觉就像……就像他累极了不愿意回家，跑到白川的办公室大睡一觉。

——那是找到了自己的家的安心感。

时光蹦蹦跳跳地踩着路灯长长的影子往前走，俞亮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，不超过半米的距离，就算下个拐角处冲出来一辆车，他都能扑过去把人救下。

安静了一会，还是时光又耐不住寂寞，张着双臂，小鸟似的飞回来，落在俞亮的胳膊上。

他越来越喜欢和俞亮的肢体接触，不管是拍他手臂，还是靠他肩膀，或者松松地抱着他一边胳膊，像个大型挂件。俞亮总是纵容的，墨团一样的眼睛安静地看着他，不惊讶也不害羞，好像他们一直如此，稀松平常。

真是奇怪，要是换成洪河谷雨在这，别说挽着手了，勾着肩膀甩对方一脸口水也没什么。时光抬头看了一眼俞亮没什么表情的侧脸，真是刀凿斧刻，冰清玉洁，不愧是围棋界的小龙女，传说里的王语嫣。

俞语嫣扭过头看他，好看的眉毛皱起一点，“傻乐什么呢？”

现实的冷风倏忽吹过，时光拍拍脸收起一脸的傻样，饱暖思旧账，“那什么、你一开始和绪哥说的话我还记得呢！小俞老师，你不解释解释？”

他很嚣张地叉起腰，但是眼神左闪右闪就是不看当事人，真不知道谁是被审判的那个。

俞亮软下目光，没有立刻回答，反而抓准他难得安静停下的机会，把手里抱了一路的围巾抖开，仔仔细细地给他围上。

这下他们俩的脸凑得很近，俞亮的呼吸都能扑在他下巴上，时光的眼珠子转来转去总能瞄到他，有点心慌气短，几乎就要退开一步逃跑。

小俞老师拽了一把围巾，慢条斯理地开口了。

“解释什么？我们确实没有谈恋爱。”

时光两眼一瞪，想无理取闹发个火，又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就像个炸毛的小鸡仔，只能扑棱扑棱翅膀。

小俞老师莹白细长的手指翻飞，给围巾打了个漂亮的结，再次慢悠悠地开口了。

“还是说……你想和我谈恋爱？”

他展开手掌拍平围巾上的褶皱，抬起眼皮，直直地冲进躲闪不及的时光眼里。

时光憋着的那口气突然横冲直撞，呛得他连连咳嗽，弯着腰退出了俞亮的手臂范围，差点一脚踏空摔进绿化带里。

“咳、咳、说说说啥呢！俞亮你开玩笑的水平可太差了！绪哥也是，我们两个即将为国征战的大好青年，除了下棋就不该想别的！赶紧赶紧，我去拦个车，咱们赶紧回家练棋！”

时光涨红着一张脸，抓着围巾转身就跑，像个黄色的球，一眨眼就弹跳出好一段距离。

俞亮笑着摇头，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，迈开步子跟上了他。

剩下的日子平静得没有一丝水花，方绪让他们同吃同住培养默契，他们确实配合得越来越好，刚开始下棋时时光总是忘了为俞亮按钟的情况再也没有出现过。

临行之前沈一朗问他要不要吃个送行饭，鼓鼓士气，时光那时正在擦碟子，用下巴夹着诺基亚艰难地讲话，“不用，小俞老师把每天的食谱都定好了，一直排到北斗杯结束，你是不知道他那个驴脾气，我要是出门胡吃海喝他准跟我翻脸……”

站在旁边洗碗的俞亮无语地看着他当着自己的面说坏话，一抬手拿稳了诺基亚，解放了时光岌岌可危的脖子。

时光冲他挤了个“感激不尽”的媚眼，继续和好友说话：“不过阿朗，你要是有空，去看看洪河那边的情况吧。也不知道他一个人能不能照顾得过来，还有他不下棋这事吧……”说到这，电话两端的人都叹了口气，沈一朗半开玩笑地埋怨：“我说你俩可真行，先是你不下棋了，好不容易你回来了，洪河又跑了，我这心就没放下来过。”

时光把擦好的最后一个碟子放回架子上，低头揪着干布边角的线头，情绪低落：“等我比完赛回来再好好劝他……嗯，嗯，你也早点休息吧，拜拜！”

俞亮听着电话那头已经断开了声音，才放下手机，看到时光没精打采的样子，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，“别想了，跟我练棋去，下一盘快棋就睡觉。”

时光没料到俞亮也会动手动脚的，愣一下的功夫，俞亮已经转身往门口走了，他想也没想，冲上去跳上他的背，看到俞亮被压得弯腰，得意地笑出声，刚刚的忧愁一扫而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