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hollanfield】七年之痒（二）
出场人物多了我就不习惯用中文译名了，还是换回英文了哈。
写离婚文学真的好快乐（瘫）
2030年，5月。
Tom刚把车停在Holland宅子门口，Asa就从另一边下了车，从后备箱里取出准备好的礼物，站在围栏边等他。
车门关上的声响让Tom觉得一段寂静终结了。这一路上大多数时间里，Asa只是用胳膊肘撑着车窗，向外看闪过的景色。而当Tom每次想开启一个新话题，就有股力量绑住了他的舌头，让他觉得张开嘴发出声音就要耗费很多力气了。很显然应付完开车的精力不能支持他做这项抗争。
他想，Asa如果想聊天，自然会开口的。
所以他们得到了2小时的安静。
停好车后Tom坐在驾驶位上，从后视镜里看到一个小小的Asa，穿着正中间印着Tom并不熟悉的某个游戏LOGO的白色T恤衫，低着头刷手机的样子还像个二十多岁的单身青年。
婚姻能给人带来气质上的改变吗？Tom不是社会学家，但七年的婚姻好像并没有在Asa身上留下任何痕迹，只是把手指上的银光从食指挪到无名指罢了。
直到镜子里的人抬起头来，朝他挥挥手，他才点点头，开门下车。
刚按响门铃，Harry就从屋子里奔出来迎接他们，但比他更快的是6岁的James，像个金色的小炮弹直接投进Asa的怀里。
“Uncle Asa！好久不见！”
Asa手里还拿着扎着礼花的香槟酒瓶，只能蹲下身方便热情的小侄子拥抱自己。
“我也很想你！长高了不少啊小伙子。”
Tom连忙把岌岌可危的酒瓶接过来，顺便揉了一把偏心侄子卷曲的满头金发：“嘿小伙子，看得到我吗？”
James就歪在Asa双臂围成的怀抱里，笑嘻嘻地冲他打招呼，很显然并没有要挣脱出来给Uncle Tom送上一个拥抱或者亲吻的意思。
Tom故作生气地使劲搓了搓他的小脸蛋，把小家伙逗得直往Asa的怀里钻。
Harry抱着手臂站在旁边，说话酸酸的：“这小子对我都没有这么亲，就因为我不如Asa会打游戏吗？”
Tom最后揉了把小卷毛才直起身，拍拍弟弟的肩，理直气壮地回答：“对啊。”
如果不是Holland夫人及时迎了出来，那瓶命途多舛的香槟差点阵忙在两兄弟的“决斗”里。
而Asa呢，刚想过去抢救可能会被殃及的东西，就被James紧紧抓住了手：“不要去啦！太危险了！”
小孩子的喜欢真是毫不掩饰，绝没有“公平”可言。Asa哑然失笑，顺势蹲下身把这孩子抱起，绕过沉浸在玩闹里的两兄弟，跑去客厅搬救兵了。
吃饭时James一定要坐Asa旁边，夹在他和Tom中间。
而Harry的妻子Sherley，一个留着金色长卷发的加州女人，对孩子有些过度紧张了。Asa就坐在她的正对面，整个午餐时间不停地听到餐桌那一头传来略带哀求的指挥：“给他递点花椰菜！”“土豆也来点！”“这块小排烤得很不错哦！”James吃得停不下来，而Asa自己餐盘里的东西直到凉透了也没吃上一半。
Tom原先还拿着酒杯和另一边坐着的兄弟闲聊，但是Sherley的“please”说得超过了窃窃私语的分贝，他不自觉把头扭向声源方向时，正看到Asa那份汤汁已经不再冒热气的餐盘。
“嘿，说真的，”他把胳膊肘撑在餐桌边，微微摊开双手，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，让看到的人忍不住反思自己，又绝不会感到冒犯，“你可以把James的餐盘装满了再递给他的，你看，这些菜距离你甚至更近一些。”
Sherley愣了愣，明白他话里微微的谴责，脸一下子就红了，借助把发丝别到耳后的动作整理了一下表情才抬头：“这孩子很挑食。除非是……Asa递给他。”对于一个母亲来说，坦然地说出这些话已经很不容易。左手边的Holland夫人拍了拍她的手，轻声跟她说起四个孩子的养育经验。
Tom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鼻子，转而端过Asa的盘子，为他新加了一份奶油海鲜浓汤。
James正努力把最后一颗花椰菜塞进鼓鼓囊囊的嘴里，鼓着嘴就要跳下板凳逃离恐怖的餐桌，甚至没有多看两眼Asa。Tom正好端着热腾腾的盘子坐在他的位置上，递给微微低着头，嘴边还残留温柔笑意的Asa。
Tom没停下动作，又拿了个新盘子，挑了半盘子的菜放到Asa手边，然后就坐在旁边，看着他吃。
Asa只有最开始接过汤的时候淡淡地说了句谢谢，然后就安静地开始用餐了。
他总是很安静，Tom想。他们俩的相处也越来越安静，特别是当Tom闭嘴的时候。
Tom想了起码两分钟——他们谈恋爱和刚结婚的时候每天黏在一起聊的都是什么？他们好像还是两颗运行轨迹无交集的星球，只是某一段时间里磁场混乱，让他们撞到了一起。
这时候Asa已经放下汤匙，拿起叉子准备吃点菜了。
“额……我怕你饿，特地多舀了点，怎么了吗？”Tom指了指被遗弃的足有半盘子的虾仁。
Asa顿了顿，放下刚叉上一颗花椰菜的叉子，抬头平静地看着他：“我已经有快一年没吃过虾了。”Tom这才看到他嘴边的笑意早就消失了，而Asa对他愣住的傻气表情并没有兴趣，重新拿起叉子，“你不知道也不怪你，”他细细咀嚼了嘴里的菜吞下之后才重新开口，“毕竟你的电影去年四月就开始拍了。”
Tom想从他的话里听出什么情绪——失落，挖苦，讥讽，揶揄……可是没有。
Asa很认真地吃着那盘菜，刚才的两句话甚至不如“麻烦把盐递给我”来得更有感情。
Tom刚刚燃起的一点愧疚心理，被浇灭得干干净净。
James正巧在这时候跑过来，难得不是找Asa，直接扑向了正在出神的Tom：“Uncle！”
Tom回过神来，把已经摆脱午餐阴影恢复活力的小孩抱到自己腿上：“这么乖！我猜你一定有事求我。”
被点破小心思的James不好意思地龇着牙笑了，抱着叔叔的手臂撒娇：“你上个月答应我要带我去迪士尼玩还算数吗？”
上个月，距离Asa生日不过两周就是这孩子的生日。Harry常说他那么黏Asa，恐怕就是因为生日太近了。
Tom勾了一下小孩的鼻尖：“当然算数！但是我最近没有时间呀……请你等一等我咯？”
James有些失望地抿了抿嘴，但还是用力点点头：“那，要等多久呀？”
Asa吞下最后一勺土豆泥，伸手把孩子接到自己怀里，打破了Tom抓耳挠腮的困境。
“Uncle Tom在忙很重要的事，我陪你去好不好？”
小孩眼中立刻冒出光来，高兴得飞快点头，点了几下又委屈地拽拽Asa的袖子：“我还是想带Uncle Tom一起去，我们三个一起好不好？”
Asa抬头看了Tom一眼——他在低头检查手机的新消息，也不知道听到了没。
Asa收回注意力，很认真地跟James承诺：“好，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的，但是要等一段时间，等Uncle Tom不像现在这么忙了。”
James歪着头看他：“他现在很忙吗？有多忙？”
话音刚落，Tom就拿着手机走进阳台，关上了门。一大一小两个脑袋看他边讲电话边挥舞手臂，在阳台上转来转去。
“……就这么忙。”
James扭头看叔叔漂亮的蓝眼睛，明明表情没有变，可是刚刚那句话，让他忍不住想起每天睡前听爸爸念完故事后，他缩在缀满了小星星的被子里，很困但还是努力张口说话：“没有了吗？”
然后他靠着Asa的手臂打了个哈欠。
Tom挂了电话，转身就看到Harry站在屋子里隔着玻璃朝他做口型：过来说件事。
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把头发，深呼吸一口气，才重新挂上轻松的笑容走向家人。
Harry和Sherley站在Asa旁边，James被妈妈抱在怀里。
Tom走过去，扶着Asa坐的椅子：“怎么了？”
“我们俩得出门一个月，”Harry耸耸肩，拍了拍James的小脑袋，“我觉得比起交给保姆，他肯定更愿意跟你们待一个月。”
Tom撑着额头叹了口气：“我哪有时间——”
“我有。”
Asa站起身来，没有看Tom，直接对Harry说：“我刚拍完一部戏，暂时还不接本子。不过你还是把他熟悉的保姆叫过来，靠我做饭他能瘦成小猴子。”
Tom这才想起来他已经很久不知道Asa的行程了。他总觉得Asa也很忙，是因为两个人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，但可能——Asa的节奏还是原来的那套，只是他越来越忙了。
小家伙知道自己能跟亲爱的叔叔待一个月，抓紧时间跟妈妈黏在一起，Asa就转头跟Paddy聊起天来。Tom握着手机走到Asa面前，还没开口，Asa已经抬起头来看他：“我知道，你过去吧。我会跟妈妈爸爸说的，James过会儿跟我一起回去。”
Tom的嘴开开合合，最后只能说一句干巴巴的“谢谢”。而Asa已经扭过头去，继续刚才的话题。
他绕过沉浸在团聚快乐里的家人朋友，一个人往车库里那辆灰色的车走去，把笑声和香槟的气息远远丢在身后，不太合适地想起“离群索居”。
傻宝：凑合过呗，还能离咋的。
我真的很想要评论耶……（挠头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