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不开心就写个小苦饼吧。
感谢我巨轮把我的眼泪催出来了:)
bgm当然是《钟无艳》啊!!!!
一.
我痛恨成熟到 不要你望着我流泪
但漂亮笑下去 仿佛冬天饮雪水
二.
鹿兆鹏从少年时代开始,身后就跟着一个怎么也甩不掉的小尾巴。
他跑,他也跑;他爬墙,他也蹬着小短腿攀上矮墙;他走路时叼着新柳枝芽,他也咬牙扯了一手零散枝叶。
在他和同龄的兄弟们玩闹时远远地缀在后面,一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。可是一旦转身,小尾巴就慌慌张张地背过去,招来一帮年幼的孩子围着他,好像玩得很开心。
鹿兆鹏有时想领着他一起玩,他又别别扭扭地蹭过来,一脸不情愿,嘟囔什么“白不离鹿鹿不离白”的祖训。
小孩子的心思啊,真是搞不懂。
这个宽厚的大哥哥也只是揉了揉小孩儿柔软的头毛,像对待所有年幼的弟弟。
三.
鹿兆鹏性子沉稳宽厚,渐渐长成原上孩子们的领头人,只有白孝文一身的反对情绪格外刺眼。
白鹿两家的渊源大家都心照不宣,更没有人去说和,于是孩子们渐渐分成两拨,分别以他俩为首。
鹿兆鹏不在意这些孩子气的争斗,看到白孝文时第一反应还是上去揉他的头毛。
只是小孩开始狠狠甩开他的手了——似乎是要用很大的劲,甚至身子都微微颤抖。
玩耍时回头看,也不是一个孤零零的小尾巴了,是一群萝卜头围着他,隔得远远的也要把头尽力昂起,努力显出一副挑衅与不在乎的气势来。似乎已经准备好,下一秒两方人打群架也无所谓。
鹿兆鹏只是不在意地笑一下,转头继续和好兄弟勾着肩膀玩耍。
他想小孩大概是到了乐于挑衅的年纪,身为哥哥当然不用在意。
他当然不知道转过头去的瞬间,威风凛凛的小狮子一下子失了气势,像晴空突降一场大雨,浇灭了一身的气焰。
四.
黑娃虽是白家长工的儿子,和鹿兆鹏感情还好些。
小孩子不管什么地位高低,大家都是兄弟一样处,鹿兆鹏和他也勾肩搭背闹着玩。
白孝文小时候懵懵懂懂,也喊他一句黑娃哥,不过长得稍大些后,就显出族长家大公子的傲慢气度。
他偷偷跟好兄弟鹿兆鹏嘀咕,多大一个孩子,就每天念叨规矩地位,真够烦的。
鹿兆鹏还是笑得宽容,“毕竟小孩子嘛,大概这个年纪都较着劲呢,我看和我弟弟兆海一样,都还不懂事呢。”
黑娃撇撇嘴还想再说,鹿兆鹏已经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东西递过来,摊开手就是一小块莹亮光彩:“给你带的,冰糖,我爹专门去省城买的。”
真是好兄弟!
黑娃笑眯眯地使劲拍了拍他的肩,一路嘬着冰糖回家。
刚跨过门槛,就看到那个阴魂不散的孩子,见他进门就黑着脸开口,
“你又去找鹿兆鹏了是不是!”
“你还记得你吃谁家饭呢!”
“你是什么身份,他是什么身份……”
黑娃本来想听鹿兆鹏的劝,不跟小孩子计较,可是这熊孩子太烦人了,听得他心头火起,上前两步就想骂回去。
但是熊孩子在他开口的瞬间突然僵住,一脸的不敢置信,如遭雷击。
“他给你……冰糖?”
小孩强装出来的傲慢冷漠生出裂痕,小脸煞白,显得瞪大的两个眼睛乌黑得吓人,委屈的情绪快藏不住了。
可是黑娃也只是个半大孩子,读不懂他表情,见他这么在意,还得意地用舌尖挑起晃了两下,“对啊,你没有吧?”
这话似乎真的很重。小孩身形晃了晃,在黑娃没看清他什么表情时猛地转身往房里跑,留下黑娃愣在原地摸不着头脑。
转弯处的门房门槛有点高,他跑得急不看路,直直地摔进房里,倒在地上久久不起身。母亲白吴氏正在纺线,被他吓了一跳,怕他摔出个好歹,赶紧上前抱起他,就看到他白净小脸一片黑红,紧闭的眼睛里还在不停地流眼泪,流出脏兮兮的两条线。
慈母一阵心疼,搂着他问是不是摔疼了。
他只是闭着眼往母亲怀里钻,一张口就是压抑不住的委屈痛哭,
“娘啊……冰糖……我要吃冰糖……”
白吴氏搂着他笑了,小孩子馋嘴怎么还哭了呢。
五.
鹿兆鹏的婚事定得很早,冷先生家的大闺女。
白孝文知道她,和自己一样年纪,相貌生得好,又知书达理,还懂一点药理,是很不错的媳妇人选。
合八字的一方红纸压在祠堂供桌上,他站在族人前面一眼就能看到。
结果是极好,难得的好姻缘。
也是巧,新娘子的生辰八字和他只差分毫。
差之毫厘,失之千里。
婚礼那天白嘉轩领着孝文孝武两兄弟去帮衬,整个村的人都加入这件喜事。
白孝文领着村里的年轻后生站在村口,看鹿兆鹏骑着高头大马缓缓朝自己行来。
身后新娘子的轿子红得刺眼。
鹿兆鹏经过他身前时也是目视前方,没有低头看一眼。
他笑得毫无破绽,跟着人流随着鹿兆鹏的身影移动,甚至还有心思调侃弟弟多看几眼未婚妻。
村人们只是感叹他今天为好兄弟开心,拉着满桌的人一个劲地敬酒,喝得红了脸,眼睛亮晶晶的,笑得傻气。
“孝文啊,以前你可跟兆鹏不对付啊,现在这是长大了……”
“那是以前不懂事……叔啊,再来一杯!”
白孝武担心他喝多,要扶着他回家,他站都站不稳了还要倚着树笑,“不急不急,瞧完拜堂再走……”
说话间新人已经走到堂前,转过身来拜天地时,鹿兆鹏看见凑在前面的村人们一般无二的喜气洋洋的面孔,远远的树下也站着零星几个人。
想必是来凑热闹的远亲,不必在意。
拜堂后大家拥着他们往新房走,他眼光不停留地扫过远处的树下——似乎人更少了一些。
白孝武瞧完热闹一回头,自家哥哥早已经不见人影。
六.
第二天新婚夫妻进祠堂拜祖宗,白孝文跟在族长爹身后帮他主持,一脸严肃,站得笔挺。
鹿兆鹏已经有很多年没和这个弟弟好好说过话了,笑得客套又生疏:“孝文这一看就是族长料子啊,和小时候是不一样了啊。”
白孝文还是那幅端正持重的模样,好像一夜之间抽去了身上的少年气,客客气气地道谢谦虚。
这气氛实在有些尴尬,鹿兆鹏停了停看他不说话,转身就想走,又听到对方生涩的道贺声,
“昨天是你……大喜的日子,你看我还没恭喜你呢。”
说到最后又是油腻腻的客套腔,面上也挂出空洞的敷衍笑容。
鹿兆鹏又想起好兄弟黑娃私下里的说法,暗自摇头——怎么没有一点少年人的清爽劲儿,死气沉沉的。
反正不是自家兄弟,用不着自己多嘴。
心念急转间,他也笑得敷衍客套,摆摆手走了。
白孝文看他一步不停地走出祠堂,背影缩得越来越小,在转弯处消失。
这个人从小就是这样,不回头看一眼。
七.
白孝文已过的短短的十五年里,身为风光无限的族长大公子,又有一个宠溺他的祖母,似乎要风得风。
在少年的字典里,“求而不得”的解释只有三个字。
鹿兆鹏。
小时候他追不上那个人,迈着小短腿拼命跑也永远没法拉近距离。
鹿兆鹏翻墙出去玩,他喊来二豆托着自己攀上矮墙,再怎么快,也只能看到他跑得远远的背影。
鹿兆鹏轻巧地折下柳枝,他把一双小胖手划出血痕,也只有一把零落枝叶。
鹿兆鹏来喊他一起玩的时候,他最开心,扭过头偷偷地笑。
祖训是假的,想和你亲近是真的。
后来他看鹿兆鹏身边的所有人,都不顺眼。
那么轻轻巧巧,就能获得鹿兆鹏的关注亲近……
真是太讨厌了。
他像守护领地的小狮子一样四处攻击,可鹿兆鹏的眼神飘啊飘,永远落不到自己身上。
他才明白自己并不是小狮子,是懦弱黏人的家犬,拼命摇着尾巴也不过想说。
八.
你看我一眼吧。
顺着原著开脑洞就是单箭头啦!!
希望不是只虐到了自己:(