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在云

昔日甜饼选手妄图重拾老本不料粘锅。

甜饼太难写了。

bgm：爱的魔法

「确定  其实还不确定

只是四目相对有心悸

不见你会想你

在人群中找你

找到后又假装不看你」

「其实我渴望有一天

能够透明一些

心意全部被你知道

会珍惜不会骄傲」 ​

事情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。反正——冬天的一个早上，阿沙打着哈欠到了剧组，看到迎面走来的汤姆赫兰德，心就急剧地跳了三下，随后肠子绞了起来，胃里有一小把火，把整个人从内到外烘得暖洋洋的。他打完哈欠忘记合上的嘴，就傻傻地冒出一团团白色的雾气。

汤姆是他们这部戏的特邀客串演员，跟阿沙有一点点对手戏。

他顶着已经打理好的发型走过来，笑得比身上厚厚的羽绒大衣还暖和：“嘿阿沙！早上好哇！”

阿沙悄悄按住了随着他这句话一起跳动的心和胃，抿紧了嘴严肃地点点头，脚下转了个角度往另一个方向走过去。

——他怕一张嘴，就有粉的蓝的蝴蝶扑闪着翅膀从胃里跑出来，傻兮兮地绕着汤姆飞。

汤姆见他要走，连忙赶上来递过一杯热饮：“我多买了一杯！你喝吗？”

阿沙慢吞吞地抬眼看了看他的脸，才极不情愿地从羽绒大衣的口袋里伸出手来，握住了那个贴了可爱蜘蛛贴纸的纸杯。

接的时候可能碰到了汤姆的手指——但谁知道呢，他的手指和那杯热饮一样都是滚烫的，可能还要更烫一点。

汤姆收回手，想挠挠头，但可能是想到刚收拾好的头发，最后克制地整了整衣领。

“那……我先过去啦！回见！”

“嗯。”

阿沙仍然是那幅严肃的表情，嘴巴抿得紧紧的，看着汤姆走出一段了，才打开杯盖喝了一口。

——是热可可，好甜。

那团温热滚过微凉的咽喉，一股脑滚进心口。

阿沙把另一只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来，双手捧着杯子，比插在口袋里更暖和一些。

这一小杯喝得断断续续的，他窝在折叠凳里看台词时，看三行抿一口。看完半本，杯子里还剩一小半，但已经凉透了，甜腻得让人没法忍受，勉强咽一口都觉得堵在喉咙口下不去。

助理的手伸了半天，还是抢过来了：“换杯热水吧，我把这个拿去扔了。”

……扔了？阿沙终于从剧本里抬起头来，又抢回来，绕着杯子把贴纸小心地撕下来，才递过去。

小小的红色卡通蜘蛛被贴在这一页的右上角，乖乖地窝在一众彩色笔记旁边。

阿沙端详了两秒钟，觉得位置和角度都很好，无可挑剔，心满意足地接过助理倒好的温水，吞了一口冲淡喉咙的甜腻感觉。

然后打了个巧克力味的嗝。

汤姆的戏份不多，但他总是到得很早，笑嘻嘻地跟工作人员打招呼，甚至热心地跟着动作指导一起帮助其他演员纠正动作。

谁能不爱汤荷兰呢？他总能收到比别人更多的热饮零食和鲜花。

导演跟汤姆讲完戏，转身喊了阿沙的名字，朝不远处那团窝在黑色折叠椅的灰色身影招了招手。

汤姆握着剧本，看着那团灰色一点一点走近了，拇指不受控制地频繁滑过曲起的页边，很快制造出一片新的折痕。

阿沙还是慢吞吞的，脖子缩在已经拉得严严实实但还是有些夸大的衣领里，坚决不多接触一丝寒风。

他抬起头的时候，汤姆连忙别开了眼，认真专注地看着导演的侧脸。

等导演开始给阿沙讲戏，他才不着痕迹地一点一点挪动眼珠。

黑发抹了一点发胶，没有那么蓬松了，但还是自然垂下来。

蓝眼睛被上眼皮盖住了一半，垂着眼感觉乖顺多了。

粉底抹得不多，所以两颊星星点点的浅淡的痣还有大半能被看见。

导演突然转过头来狐疑地看着他：“笑什么呢？你俩对一下这段。”

汤姆迅速摸了摸脸，做出思索的表情，把凸起的苹果肌按下去。

导演往旁边走了两步，把场地留给他们。

阿沙深吸一口气，似乎是做了很大决心，才从羽绒大衣的衣领里抬起头来，把一小截修长的脖子勇敢地暴露在冷风里。

汤姆忍不住跟着他一起吸了口气，抬眼对上了他的眼睛。

“汤荷兰！该你先说词！”

“……巧巧巧克力好、好喝吗？”

阿沙把手里的剧本翻来翻去，确认跟汤荷兰的对手戏只有那两句。

-为什么买这个？

-我看着它就会想起故人。

阿沙用荧光笔把备注圈了好几道：是一个蓝色陶鸟。

昨天跟汤姆对戏的时候，他改了词。

“我喜欢它，因为看着它的时候就会想起你。”

阿沙站在对面，直面闪光的暖棕色眼睛，摇摇头：“你说错了。”

汤姆眨眨眼笑了，叫人分辨不出来那是一个“汤荷兰式笑话”还是他不小心的事故。

阿沙回过神来，戳了戳页面右上角的红色蜘蛛，小声嘟囔：“你想什么呢。”

助理提着纸袋子走过来：“刚刚在路上碰到了，赫兰德让我把这个带给你。”

阿沙把纸袋子抱在怀里，探头往里看——是一条蓝灰色的围巾，很厚实的样子。

他伸手拿出来摸了摸，果然暖和，翻了两遍也没看到吊牌，但有一张小纸条。

[希望能帮上你]

小太阳汤荷兰，名不虚传。

阿沙忍不住把脸贴上去蹭了蹭，是正合心意的柔软。

助理有点摸不着头脑，试探着问他：“要拿回去吗？”

阿沙摇摇头，伸手把脖子围了个严实，重新窝进椅子里看剧本。

汤姆远远看到过阿沙跟同事们笑成一团，完全没有面对他时客气的样子，说话都吝啬。

他酸酸地叹了口气，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，是Harry的消息。

-我教你的方法有用吧！

汤姆鼓着脸用力地戳着手机屏幕回复他。

-完全！不是！他又不是女孩子！

他还没来得及把手机重新塞回兜里，弟弟的新消息又来了。

-老哥，心动就是一瞬间的事，实在不行……你还是放弃吧。

汤姆从手机里抬起头，看到阿沙围着他那条围巾，在跟周围的人说笑，整个人漂亮得像一捧冰雪。

——我知道心动是一瞬间的事啊。

他用手指围成一个小小相框，把弯腰笑着的阿沙收进来，很小声地说了一句：“咔嚓！”

然后他就看到相框里的小人转过身，直直地朝自己走过来。

阿沙走得很慢，但方向很坚定，一步都没有偏。

汤姆在他走到自己面前的这一小段时间里，唯一能为自己做的，就是假装自然地抓了一把头发，努力做出点造型。

阿沙站到他面前时仍然呼吸平稳，脸色也没见多红润。

汤姆想，这不可能是来表白的。

“我听他们说，你下午就走了。”

“嗯……我的戏份已经拍完啦。还有别、别的事。”

汤姆没有抬头，看着垂在他胸前的围巾边缘的流苏，一圈一圈蓝色灰色交织的纹路。

“哦。”

阿沙不说话了，但也没有动。他俩就这么低头站着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阿沙重新开口。

“谢谢你的围巾，太贴心了……我想问问你对别的同事送了什么保暖小礼物？就，就是问问。”

汤姆猛地抬起头看进那双眼睛里，把阿沙吓得微微缩了一下脑袋，“上帝啊！我没给别人送！”

阿沙微微张嘴，冒出一团傻乎乎的白气：“啊。这样。”

汤姆看着阿沙的嘴不断张张合合，最后终于发出声音。

“你知道…有时候，我们看到某个人的时候，会突然感觉胃里有蝴蝶在飞。”

“你想聊《心灵捕手》？”

“……算了。我想吻你。”

汤姆在圣诞节三周之前收到了最好的礼物。

——一个巧克力味的吻。

——和一个男朋友。